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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5-2 23: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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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齐研究》序
《早齐研究》序
河南 李玉洁
齐是太公望的封国,太公封齐拉开了“封建亲戚,以藩屏周”的序幕。齐国史的研究是中国古代史研究的重要内容,我对齐国史的研究始自大学时代,我的导师郭人民教授曾在一篇文章中认为,齐、晋、楚国的政治制度是秦汉政治制度的渊源。2007年我受朋友之托,编写《齐国史》更感觉到齐国在先秦历史的重要性。资料显示,夏代齐国叫北齐,生活着东夷土著有济氏;商代齐国沿袭了夏代北齐的国土,姜姓炎帝族系生活在这里,华夏文明和东夷文化开始融合;西周初期太公就国,沿袭商齐旧地,益封薄菇旧帮,“因其俗,简其礼”“尊贤尚功”“通工商之业,便渔盐之利”,逐步形成了以“变革创新、开放包容、以人为本、尊贤尚功、以法治国、崇商重工、维护统一、务实共赢”为内容的齐文化特征。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齐文化,积淀着齐国先民最深沉的精神追求,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富矿。深入研究齐国历史,挖掘齐文化的精神内涵是我们史学者义不容辞的责任。
在编著《齐国史》的过程中,我感觉到西周时期的齐国,史料奇少,从太公就国到哀公被烹,这近二百年的时段留给我们的是一个空档。我们不但不知道齐太公的生卒年限,就是齐丁公吕伋、齐乙公吕得、齐癸公吕慈母也几乎一无所知,他们如何承继,有何贡献,享年几何,能参考的资料都很少,司马迁在《史记·齐太公世家》里面也多用“盖”“或”去猜测。至于齐国的国都营丘,在汉代以后就成为千年谜案,郭璞、郦道元等学者都探讨过,至今也无定论。因为编著《齐国史》的缘故,我对有关齐国考古发现特别关注,2009年山东高青发现陈庄西周古城让人振奋,尤其是“齐公”铭文的出现让我看到了揭开早齐历史的一缕曙光。
2019年初冬的一个傍晚,我突然接到一个山东的电话,那人说他是高青县的文联主席,叫张士刚,似乎找到了营丘的疑似遗址,云云,因为他的普通话不标准,夹带着方言,我听起来很吃力,想不到2019年的最后一天,他利用节假日自己驾车跑来找我。我感动于他的热忱,现在对学术问题很少有他这种精神的人了。通过交谈,我发现他对家乡的古文化热情高涨。
2020年4月,张士刚用微信转来一篇文章《太公今夕何息》,我读后感觉逻辑清晰,有理有据,有一定学术价值,就提了几点修改意见,后面几个月,他经常转来类似文章,至今年九月初已有十余篇,十多万字。这些文章比较充分地论证了山东高青陈庄西周古城系早齐祖庙的历史问题,并对济水故道和营丘位置作了进一步的探讨和查证,可以说已小有成就。
士刚做学问求实求是。《礼记·檀弓(上)》记载“太公封营丘,比及五世皆反葬于周”,士刚感觉此语有误,就予以辩驳,并结合高青陈庄西周古城的祭坛、青铜器铭文、甲字型诸侯墓葬,得出太公系齐国之祖,去世后就葬在高青陈庄古城(祖庙)内的结论。高青陈庄西周古城遗址出土了一批青铜器,其中具有七十多字的铜簋学术价值最大,不少学者对铜簋铭文进行了识读,多数认为器主为“引”,系军事首领,而士刚不以为然,经反复比对,得出器主为“及”,即吕伋的主张,“及簋”遂成打开这座古城的“钥匙”,不但得知城内五个诸侯墓葬的墓主身份,对古城地位的定性和寻找营丘古城也有了目标指向性。我在《齐国史》中提出“齐因济水而得名”,士刚遂提出甲骨文“齐”字系古人对济水“三伏三见”的象形学说。李学勤教授在一次谈话中顺便说了一句“‘师尚父’在我们清华简里面是‘吕上父’”,士刚遂撰文言“师尚父”是对“吕上父”的演绎。这些都颇有见地。
《早齐研究》收录了士刚自去年以来的十五篇关于营丘、古城、太公的学术文章,基本阐明了高青陈庄西周古城系早齐祖庙的论断,基本指出了太公墓和营丘古城的大致位置,当然这还有待于考古工作者的进一步发掘和论证。士刚自言没读高中,上世纪八十年代毕业于高青师范,当了十七年教书先生,后来才喜欢古文化。一个没有经过专业学习和培训的基层文化工作者,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就整理出十余万字的学术文章难能可贵。士刚在和我交流的这段日子里,一直以学生自居,有这样的学生何其幸也。为《早齐研究》作序也是对揭开营丘这个千年谜案的期待。
2020年9月9日于开封
(李玉洁 河南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著名历史学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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